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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挣脱它,甚至可能此生都没有机会将其挣脱。可尽管如此,她也还是没有停止向往过自由。
那个孩子似懂非懂地望着她,有些茫然,又有些期盼地问道:“如果有一天,线断了,我们会去哪儿?”
——它自由了吗?
——对!
——它会飞去哪儿?
——不知道,但一定是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秦若蘅笑着抱住了自己的双膝,轻声说道:“那当然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。”
“是要回槐国吗?”
“不回去。”她摇了摇头。
她这辈子都被关在各种各样的笼子里。
如果真有挣脱束缚的那一天,天高海阔,去哪儿不比换个笼子强?
那只白色的鸟儿似也认同着她的想法,忽然摇曳着长长的尾羽,欢快地在她身侧飞旋起来。
她抬头望着那只鸟儿看了一会儿,忽也站起身来,带着满面春风,随它一同雪下轻舞。
泛黄的衣袖像是一双越过了风沙的翅膀,随风翩跹着,仿佛能够带她飞去远方。
离玉不禁想,那几年的秦若蘅,确实短暂地重新活了过来。
秦鸢讲述的那个故事,有着太多旁人的猜测与杜撰。
秦若蘅的身子一直很好,身处冷宫没有让她日渐枯萎,反而让她有了比从前更强的生命力。
她就像是能熬过冬雪的梅,越是寒凉之时,越是奋力绽放。
离玉第一次在一个那么安静的人身上,看到那么让她无法忽视的生命力。
可越是这样,她就越是想不明白,这样的一个努力活着的人,为什么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。
因为那场献祭,因为失去了仅有的一切吗?
离玉于心底这般想着,四周的景色忽然变得扭曲而又模糊。
当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,天色已然变得暗沉无比。
秦若蘅的门窗被人上了锁。
她坐在破损的梳妆镜前,静静望着镜中的自己。
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,目光空洞无神,似是早已经泪尽了。
白鸟奄奄一息地躺在紧锁的窗外,身上有箭矢的擦伤,半边羽翼被火烧灼得残缺不堪。
离玉下意识想要上前帮帮它,双手却是穿过了那个弱小的身子。
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。
回身的那一刻,她看见了墙沿上那只眸色暗红的黑鸟。
它幽幽地望着她,似是想要告诉她什么。
浅金色的指引,又一次落在了它的身上。
黑鸟转身,拍打着残缺的羽翼向远方飞去。
离玉没有过多犹豫,快步追了上前。
四周的一切正在反复地变幻着。
时间似在倒流,却又忽然被定格在了一个又一个记忆的碎片里。
槐国主君率兵亲征,于短短数月之间攻下了南国大半疆土。
南国将要走向灭亡之时,那位主君想的不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子民,而是怎样才能向月神借到足以扭转败局的力量。
而就在此时,侍月教的大祭司提出了血祭。
他说,他听见了月神的指引。
冷宫中那个妖胎一点一点吸走了南国的气运,只有用业火清洗掉他身上的妖气,再将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鲜血放尽,才能向月神换回那些被夺走的气运。
那位主君没有一丝犹豫地允准了那一场血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