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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兵马。在御书房内的臣子离殿后,年轻帝王温和平淡的脸上终于掠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。
好似拨开愁云,得见一缕乍泄的天光。
一旁的大太监眼观鼻鼻观心,单手拢着拂尘,谄媚道: "官家可要用用膳?"
季子焉斜眉一挑,淡声道: “几日未见婉婉,不若今日便去她那里用膳。”威严的嗓音与殿外主管太监尖锐的音调形成强烈的反差,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散开。
"摆驾清月宫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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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日头正烈,而季子焉前脚才踏进清月宫,就见艳阳之下,院中两名少女伏身跪首,久久不见抬眸。
两人也为恭候他来,已不知在院中跪了多久,只见她们面前灰色的地砖上都淋淋漓漓落着数滴汗水打湿的痕迹。
季子焉眉头一皱,龙炮下的手不由攥紧, "你们这是作何?"
虽嘴上发问,但季子焉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,他为求心中坦荡,方才御书房内发生的事并未避讳其余朝臣,是以当时温长青也在场。
若他得知温雪杳现在季婉婉宫中,不难想温长青一定会命宫人将宁珩率兵前去吴城的消息告知温雪杏。
"看来你们已经知晓朕命宁指挥使动身前往吴城一事了。"闻言,伏跪在地端行大礼的二人将身子埋得更低。
季子焉沉下脸, “所以你们此时是在逼朕收回成命?”他言语间露出几分失望,正准备说什么,就听面前的温雪杳依旧垂首一字一句清晰道: "非也。"
"臣妇只是想求官家应允,让臣妇随夫君宁珩一道前往吴城。"
季子焉一怔,肃来端方如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。
他没再将她视作臣子之妻,更像是看自己曾经的小妹妹。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,再张口时说话的声音竟带了些无力
, "雪杳,你昔日曾唤朕一声子焉哥哥,既担你一声兄长之称,又如何能看你犯傻令自己身陷危城?"
这便是劝她吴城危险。
可温雪杳依旧低头, "夫君宁珩在何处,雪杏便愿在何处,夫妇一体,共荣共损。"季子焉心中剧震,艰难地扯唇一笑,继而看向一旁同样跪在他脚前的季婉婉。若说这世上还有谁知晓他的心思,唯季婉婉尔。
可他这位嫡亲的妹妹,显然未选择帮他暂时将温雪杳稳在上京城中。喉咙一堵,季子焉哑声问: “婉婉,你又是为何跪朕?”
只听季婉婉字句铿锵坚定, "皇兄,但求你允婉婉也一道去吴城。""为何?"稍顿,季子焉想到缘由,忽地扯唇道:"莫非是为了那路家路玉?"
"还望兄长应允。"
季子焉瞧着头顶的烈日,只觉眼前忽地被白茫茫的混沌侵染。
良久,他淡淡扯唇,俯身将跪在他脚前的两人扶起, "既如此,你们便随余下的军队一道启程吧,让盛小将军带你们一起,将吴城百姓所需的粮草与草药一并看送过去。"
季子焉比任何人都清楚,他没有直接设计杀死宁珩,便是想到这天下从来么有密不透风的墙,他怕有朝一日温雪杳知道真相后会恨他。
所以才想借宁珩前去吴城救助城中百姓之名,让他困于吴城。
如今他刚刚继位,不免手下朝臣怠慢不服,届时只需寻一个与他离心、惯有贪污之嫌的大臣,命其掌管押送物资之职。
先不说那人是否会怠慢他的圣旨,就说如今朝纲不稳,无需刻意,都会有人瞧准机会层层剥削这批物资。
季子焉本想,若一切顺利,余生漫长,温雪杳总能忘记这个与她成婚不足一年的夫君。
可他似乎远远忽视了这两人之间的情谊。在她跪下求他的那一刻,他就输得彻底。
且他此刻看着温雪杳跪下为了宁珩求他,他心里不仅没有半分得意与自在,相反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令他愈发喘不上气。
唯有对她,还是无法狠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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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做了她眼中风清明月的君子,做了她心中为国为民的皇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