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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及的角落。这一看,还真的发现了不少隐患。狡猾的心魔,或者陈年的隐伤。无事可做的人们一边清理,一边庆幸,在绝顶的寂静无聊中,开始与自己的心交谈。
齐何辜也同其他人一样陷入雾中。
但他的心魔历练与别人有些不同。
他眼前是一片火海,火海中耸立着一根细长的柱子,顶端挂着跷跷板一样的天平。
火海在蔓延,很快,火舌吞噬了天平的两端。天平两端传来凄厉的惨叫,齐何辜神念一凛,这才看到,天平两端竟放着黄豆大的小人,都是会哭会喊活生生的生灵!他赶忙伸出手,端起离他最近的托盘,可就在他碰到托盘的一刹那,天平猛地倾斜,另一端的小人尖叫着直直落入火海!
齐何辜想去救他们,可他的另一只手却从托盘中穿过去,仿佛抓了一片虚无,他的剑,他的法术,都无法拯救另一个托盘里的人。
眼前一闪,刚才的幻象消失,齐何辜面前重新出现最初的火海、柱子、天平。
他很快发现,如果他想拯救两端的人,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救不了。他必须做出选择。
齐何辜神色冷定,抬手拿起人数比另一边多一个的托盘。
可这道数学题越来越艰难了。
孕妇和两个人的生命;德高望重的老人和无辜纯稚的孩童;统领宗门的入元境真君和数十个普通修士;犯过错的罪犯和阴险狡诈的邪修……他必须要在两个看似不相上下的选择间,写下一个大于或小于的符号。
然而这还没完。
随着时间流逝,齐何辜开始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出现在托盘上。他的师兄、他的宗门、他的情敌、他曾经的追求者……可剑君一如既往,像个严明公正的法官,永远能在一番思索后,做出坚定的选择。
但是高强度不容纰漏的审判,也让他的脑门渗出了汗,尽管他感受不到火海的灼热。
就在这时,他在天平上看到了他最熟悉的人。
他看到了他自己。
天平另一端是整个剑宗。
齐何辜毫不犹豫端起盛着剑宗的托盘。
那一瞬间,他心脏忽然刺痛,仿佛被高阶法术猛然刺中心脏,就连灵魂都不稳了一下。是死亡的感觉,那种感觉太过恐怖,但凡经历过的人绝不想经历第二次。
齐何辜甚至在那一刻以为他渡劫失败了。可是面前一闪,他惨白的脸正对着的,依旧是火海,柱子,天平。
他依旧在天平一端,而另一端的人让他瞳孔一缩,几乎用逃命般的速度迅速地捞过那只托盘。
黄豆大的凌韵小小的,像袖珍的仙女一样,他松了一口气,还好火焰没有熏脏她的衣袍——她最讨厌脏污了。
齐何辜的心脏再次遭遇那种灭顶的暴击,好像被劫雷无所阻挡地劈在魂魄上,随时会魂飞魄散。
但他挺过去了。
他喘着粗气,汗如雨下,艰难地望向重置的火海,与攀升的火舌。
他的目光首先锁定住天平一端熟悉的,白衣飘飘胜似神仙的身影。
她却并非一个人。
凌韵周身围绕着他熟悉且憎恨的那些人——凌犀,凌无源,还有其他那些替身。而在这群人外围,甚至还有若干个他不认识但全都面容绝美身姿清俊的少年,他们每个人眼里都含着让他反胃的痴迷和野心,对象都是中间那个仙子似的白裙少女。
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其乐融融,欢快幸福。
可是他不在其中。
齐何辜把目光转向天平的另一端,心脏一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