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、愿望(3/4)
了一下,才发现自己全身个骨头都好像要碎掉。只是,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了一层——他这些年受过太多伤,已经能很有经验地判断,以自己的身体状况,疼痛应该比此时强烈许多。
就连胸口时时刻刻蛰伏着的阴寒气息,似乎也不见了。
这种久违的轻松给了燕拂衣一种错觉,青年剑修反射性地一翻身,全身肌肉绷紧,就想摆出防御性的警戒姿势。
“砰”的一响。
系统毫不掩饰地笑起来,看着连身子都撑不起,跌回床上燕拂衣幸灾乐祸。
【保住你的小命就要把以前积攒的积分都耗光啦,再加上痛觉屏蔽……有些人不会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三百回合吧?】
燕拂衣板着一张冷俊的脸,抿唇没有说话,耳尖一红,脸又一白。
【算你命大】系统哼哼唧唧,【那荒山里还有人住,两个上山的猎户又那么好心】
原来,是被凡人救了。
昨夜太混乱,燕拂衣都不知自己神智恍惚下,究竟是跑到哪一座山头,系统根据农户们的口音推测了一下,大约是往中原方向走的。
身体里灵力涓滴不剩——与熟悉的灵力耗尽的感觉不同,对于修炼如同呼吸一般的剑修来说,即使刚从昏迷中醒来,燕拂衣也能感觉到,自己的身体,完全不一样了。
他再感觉不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灵力,感觉不到融入骨血的力量,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命剑。
恐怕经脉寸断,也不过如此。
只是真没想到,命怎么就这样大,在经过那一场强取豪夺的“传承”之后,竟还能活下来。
许是见燕拂衣沉默太久,那声音又小心起来。
“想什么呢?”
燕拂衣轻轻摇头。
什么都没在想。
在昆仑主峰的青莲雅轩里,他已经想得够多了。
一开始是想,萧风步步为营,究竟是抱着什么阴谋诡计。
后来又想,在庭霜心里,可还有自己这个兄长哪怕半点位置。
最后,他想,再多承浮誉师兄的情,他与昆仑,与掌门,与李清鹤之间,是不是总也该两清了。
然后所有的一切绞缠的思绪,就像积年的寒冰,在一场烈焰中被烧成无形的水汽,又在高崖的夜风中散得干净。
现在,燕拂衣什么都不愿想了。
他眼前的一片黑暗渐渐被温暖的色泽浸染:是那么遥远的记忆里,已经模糊不清的山谷,那些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,母亲放在他手中一把小小的剑,师兄叼着草叶,躺在一片金灿灿的麦田。
燕拂衣自以为很平静地躺着,可系统分明看见,那双惯常清明锐利的眼睛里竟湿润起来,明明燕拂衣既不蹙眉,也不出声,可眼尾就在安安静静的空气里逐渐泛红,水珠在眼窝里盈了一会儿,终于盛不住,扑簌簌一连串地掉出来。
李浮誉没出声。
山里的农户小屋简朴而陈旧,午后的阳光透过灰扑扑的窗棂,变成一层色泽很柔和的深黄的纱,映照在旧木头打造的一桌一椅上,又透过洗薄的窗幔,映照在不言也不动的青年身上。
他那么安静,就好像也是这屋里一件没有生命的、陈旧的摆设。
可脸是白的,眼是红的,无声的悲恸竟比嘶吼嚎啕更在沉静的空气中震起涟漪,就像夜里从噩梦中惊醒的孩童,说不出梦过什么,却被巨大的悲伤笼罩,以至于想要钻进熟悉温暖的怀抱大哭一场。
燕拂衣没有这样的怀抱可去,于是他便只能放任自己被这团悲伤裹着,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