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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大雨如注,京城宽敞平整的大道上,居然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。沈玉衡甚至有一种感觉,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隔绝了一切阻碍,让他可以畅通无阻地跑出城外。
但是,现在还不行,沈玉衡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要做。
“岳将军,麻烦带我去一趟沈家。”
沈玉衡太了解萧烬的那点手段了,自己要是就这么逃了,萧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。
沈玉衡清空了肚子,将自己重新收拾整洁,慢慢地往纯昭宫的寝殿走去。
他是从四年之前开始伺候景裕的,那时沈广把他带去纯昭宫,让他伺候在宫中近乎查无此人的三皇子。
那时的景三郎信他赖他,沈玉衡护主受罚,景三郎就趴在他的身边哭了一夜。
后来沈玉衡监军去了边关两年,回京之后他成了先帝的中贵,景裕就变了;越发得粘他闹他,总是多疑多虑。
景三郎生怕沈玉衡要一心去做先帝的奴婢,留他一人在纯昭宫内自生自灭。
然而他作为一个不受先帝重视的皇子,也没有母妃维护,在宫中的地位,是万万比不上沈中贵的。
无人问津的皇子在那时即便是无理取闹,也是怯怯的,撒娇的,满是不安地求着垂怜。
如今景裕成了皇帝,昔日受的那些委屈、担惊受怕倒是全都爆发了出来。
——不仅把沈大伴当机械牛马来使唤,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;还要填鸭般地折腾人,一遍遍确定自己主子的地位。
沈玉衡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受。
但到底也是各取所需的交易,他需要景裕这个皇帝的庇护和宠信,便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和尊严。
像萧烬这样十全十美的主子,就是千千万万人里,又如何能再找到另一个呢?
况且遭受景裕的这些小手段,对沈玉衡来说算不得什么。
——比不上萧烬在冷宫里日日挨饿受苦,也比不上行军打仗时身上带伤,饥寒交迫,还要为了活命拼死一搏。
沈玉衡走进殿内的时候,景裕已经换上了常服,脱下冠帽,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边。
少年天子衣着精致,手上捏着秦屹知给的破毛笔,写下线条劈锋的大字。
写完一字还要美滋滋地笑上一笑。
沈玉衡心中升起了一些期盼:希望秦屹能知伺候景裕勤勉一些,好早日让天家有了新人,忘了旧人。
这日夜被惦记的福分,秦侍郎喜欢便都拿去吧。
景裕写了两纸大字,破笔本就稀疏的毫毛又掉了几根。
小皇帝这才心疼了起来,叫唤道:“沈玉衡,你快帮我把这笔洗干净,收起来。你小心些洗,莫要洗坏了,再寻个玉匣子收好。”
沈玉衡恭敬地接过笔:“是陛下。”
沈大伴走到殿外,寻沈多福打了盆水,小心翼翼地亲自洗了两遍。
笔上的毛又掉了一些。
但这笔本就破烂,秦屹知送的出手,景裕也敢拿来用,沈玉衡就是洗坏了……
洗坏了,他这做奴婢的就是犯了大错。
沈玉衡只好轻手轻脚地伺候毛笔,捋着笔头,将染了色的兼毫聚锋。
边上立刻来了个小宦官,递上玉匣和沈公托他取来的叆叇。
沈玉衡将毛笔置入匣中,伸手拿过碧绿色的叆叇。
——这是他在玉夷那边打来的战利品,回京之后便上缴给帝王,收进了国库里。
这是副玉绿色的细边叆叇,里头的水晶镜片莹亮通透,有腿有链,装饰似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