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惚。但闻到同车厢大叔每次停靠后带上来的一身烟味,以及半夜不知道是谁的鞋脱了,散发出令人难以忽略的脚臭味来时,李清云才放了心。是真的,他梦里不会出现这么真实的细节。
入夜后,车厢的灯也暗下来。
严横有些困了。
今天这一天不能说是不丰富。他先是自己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,然后又和那家白眼狼拉扯了半天,最后咬了牙去买车票,去李清云家里找他。
两个人其实没有什么行李,一人一个小包就上路了。
严横骑着自行车带着李清云狂蹬七公里……也就是半大小子体力好。临上火车前,自己那心眼子比星星还多的表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,非要拉着李清云说话,本来算的好好的时间一下就短了不少。严横现在想想,要不是那时候自己看不下去,果断直接把李清云拉走,两个人肯定不能像像现在这样美美靠在火车上!
误了火车多麻烦一事儿啊!
刚上车的时候,俩人特别兴奋。
那时候车上也热闹,有一家子出来玩的,有出差的,也有不知道干什么的。
总之人声嘈杂,李清云和严横找到自己的座位,看着窗边飞掠的景色挪不开眼。
对于他们两个来说,这都是一件想了很久,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没有做的事情。今天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动力,总而言之,他们二人已经在开往长海的火车上了。
谁也不能突然跑出来阻止,也不能拦住他们了。
严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。
他一直觉得妈妈去世之后自己就没有家了,姨母一家对他来说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,甚至就连陌生人,对他也要比所谓的血亲对他还要好一些。
严横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,妈妈去世后他崩溃过、痛苦过,心防打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,妈妈的妹妹会不会像妈妈一样温柔地对待自己。
一秒,或者两秒。他发誓自己就想过那么短的时间。
但心中到底有过期待。
可生活就是事与愿违。
拜母亲的死所赐,他将姨母一家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。
……
来到都原县后,严横也没想过自己要活多久。
但妈妈是个很虔诚的人,她总说人死后一定可以相见的。严横不怕死后见到妈妈,但怕被妈妈问道为什么不听话,为什么跑出小姨家,为什么这些年要这样子。
现在他有理由了,这个理由就是李清云。
他有了他想要追逐的自由,想要陪在身边的人,想要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的人。
这样的话,妈妈一定能够理解的。
这种终于摆脱束缚的感觉很好,严横行事也没有什么顾虑,更不去想县里有人发现了他们两个小孩不见了怎么办。
他没有真正关心他的亲人,李清云现在也没有了。除了清云外,在这个县城严横最喜欢的人就是奶奶。
可奶奶如今也在地下长眠,他亲眼看着李清云请来的人把小小的骨灰盒放进墓里。
他觉得自己完全了无牵挂。
这种快乐和激动持续了好一阵,直到身体上的疲惫后知后觉地赶了上来,占据了严横的大脑。
他困了。
严横把脑袋靠在了李清云肩膀上,问:“看什么呢?”
李清云从上车起到现在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。严横虽然刚开始也一起这么干了,可……现在是黑天啊,要是白天兴许能看青山绿水的……黑夜里能看见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