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-50(13/36)
已深了,月信又是女子的隐私,贸然前去,或许会让她再添一道惊吓,还是不去为好。不如明早随意找个借口探望。
……怎么离天亮还要这么久?
沈砚正在烛下斟酌,断断续续的心声又传过来。
“嘶……肚子好疼啊,疼得要死了。”
“呜呜呜如果只是月信,就可以去找揽星给我煮小圆子暖一暖肚子了。”
“不像现在,只能孤零零一个人,无人疼,无人爱……”
他握着书,半晌一个字也未读进去。
女儿家来葵水,当真有这般难受吗?
他随意披着外袍,走至窗前,依稀闻到了她清甜的体香。
他不由想到她裹在他衣衫里的模样。
娇小柔软,惹人可怜。
罢了,她生性娇气,初逢“小产”,心中定是恐慌,现下无人照拂怎么能行?
宁沅垫着枕头靠在床边,脑海中想着热腾腾的糖粥,几乎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,忽觉身后飘来一股冷风。
她堪堪回过头去,却见房门不知何时已然开了。
阴风簌簌,房内未燃烛火,半空浮起的月色被一只影子遮去半截,周遭顿时暗了下来。
她定睛一看,只见一只白衣长发鬼逆光而立,就杵在她的房门口。
……不是吧,这么快?
她猛地打了一个寒噤。
她刚小产,那未出世的孩子便来向她索命了?
不过这只鬼有些高,不该是孩子的身量。
但转念一想,若是它平安降世,说不定就能长得身姿颀长。
因她的疏忽而半路夭折,定会怨极了她罢?
都说女子为阴,现下又是半夜,她这正流着血,或许正形成了什么血煞,恰打通了阴阳两界的通道,让它找上门来!
可她如今连大喊的力气都没有,更别提站起来逃跑。
她只得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,一把扯下床榻上的被褥,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。
自欺欺人地阖眼念道:“阿弥陀佛,看不见我……”
沈砚眉心微蹙,迈进房门。
她脑子疼坏了?
放着好好的床不躺,为何要躺在地上?
还拿他当什么……白衣长发鬼。
笑话。
他缓步走至床前,无视了那被褥中凸起的颤抖不停的小鼓包,望向床榻,只见烟粉的缎子上赫然有一摊血色。
原是染血了。
“你的床褥放在何处?”
来时他已然检查过,她院中一共五人,除却她以外,皆睡得正熟。
因不想再生意外,惊动旁人,沈砚还是特意放轻了声音,少了许多他平日的沉稳冷淡,反添了不少温柔。
怎么觉得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呢……
不过,正常人是断不会问这样的问题的。
因为不论谁家的床褥,都是会放在柜子里。
可见他果真是鬼!
宁沅裹在被褥里,疼痛让她无暇多思,也不愿回答,只希望这鬼见她无趣,便能放她一码。
沈砚垂眸望着地上的鼓包,微叹一口气,走向雕花的柜子。
他的生活被家中打点得极为妥帖,从不必操心这些小事,更不会亲力亲为,自然不知道该在何处放着。
不过他现下知道了。
能听见心声也好,给他省去不少追问解释的麻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