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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?,天师道信众才会对其家人多有照拂。芸娘病情好转后?,以为神迹,初时对?此感恩戴德,还曾在官兵搜寻抓捕时,为他们传消息遮掩。直至偶然间听到的一场对?话令她生出疑虑,才慢慢觉出异样。
“……这场疫病,是被蓄意散播开的,他们把这个叫做,播种。”芸娘提起这个词时,身形晃了晃,“他们手中明明有能治病的方子!却不肯叫人知晓,只零星赐下符箓。”
所谓起死回生的符箓,不过?是场精心修饰过?的骗局。
她是活下来了。
可那些因此受尽折磨乃至殒命的人,她那早夭的可怜孩子,算什么呢?
芸娘抹去眼角的泪,俯首道:“民妇知道,公?主是心善之人。我家得过?赈灾的粮食,也分了缓解病症的药材,故而斗胆求见,想向您讨个恩典。”
“作为交换,我手中还有张符箓,愿献给公?主。”
萧窈心中一动。
她先前就曾授意齐牧,若能得天师道那所谓的符箓叫医师钻研,兴许能议出对?症的方子。
只是叛贼对?此颇为谨慎,至今也未曾见到过?。
她看?着匍匐在地?的妇人,叹道:“你想为夫婿求情?”
“我们的孩子因此夭折,我不能叫他无知无觉,为仇人卖命。”芸娘红着眼,气若游丝,“他曾允诺过?,要?守着我和?孩子,哪都不去……”
“我盼着,他能早日归家。”-
萧窈的书信是与前线军情奏报一同送到崔循书案上的。
钟校尉在京口军中多年,知崔循不喜长篇累牍的赘述,故而奏报写得言简意赅,只薄薄一页纸。而建邺送来的回信装在牛皮制成的信封中,掂量起来颇有分量。
只一看?,便知出自谁手。
管越溪心中明了,垂眼看?着地?砖:“据探子回报,魏三?被晏将军擒后?,如?今湘州境内叛贼首领乃是冯直。”
冯直曾是陈恩手下的“长生使”。
崔循对?这些人了如?指掌,听到名字,便能想起他们的出身经历与行事风格。
“此人惯会?审时度势,狡兔三?窟,与他周旋不可太过?急切……”崔循扫过?军情,拆开萧窈的来信,“冯直”这个名字随即映入眼帘。
萧窈在信上详述芸娘之事。
告知他,自己已从芸娘那里得到符箓,医师们本?就在此病症上费了许多功夫,应当不日便有进展;再者?,她认为芸娘口中那位夫婿,便是“冯直”。
随信附来的,还有一片银质长命锁。做工算不上精致,但于寻常人家而言,已算贵重物件,足见对?孩子的爱重之意。
在此之后?,才是萧窈给他的回信。
观其纸张和?墨迹,并非一气呵成写就。
其中有东宫议事厅惯用的宣纸,也有阳羡长公?主送来,被她放在马车书匣中的浣花笺。写的也不连贯,断断续续,更像是何时想起什么便写上几句。
也正因此才积攒了许多张。
崔循压下并未细看?,先将陈直之事吩咐了管越溪。
待他告退,门外又传来松风的回禀:“晏将军来了。”
两日前,晏游终于从昏迷中苏醒,睁眼第一句便是问战况如?何。受余毒影响,他身体依旧极度虚弱,被医师反复叮嘱须得再卧床养上几日。
但他放心不下。
哪怕明知道有崔循接手,还是稍有起色便亲自过?来。
崔循瞥了眼他虚浮的脚步,言简意赅道:“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