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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吟片刻, 敲了敲扶手。他并没急着说见还是不见,只是疲倦地往软椅上靠去,抬手又摁了摁眉心。
眉骨间传来的酸涩痛感无比清晰, 这让他忽而想起从前还没有登基的时候, 她被养在府外,也总是这样替他纾解疲惫。
只是三年未见, 沈璋寒尝试去思索关于兰才人的从前,才发觉自己似乎连她具体的样子都记不大清楚了。
后宫女人那么多,前朝又有千头万绪要忙, 他本就不喜欢在女人身上花心思, 不记得嫔妃的长相其实是常有的事。可兰才人终究陪了他这么多年,若真说起来也算特殊,如今竟连样貌都模糊了。
可见时间蹉跎, 不知不觉间带走的东西太多了。
沈璋寒微微阖眸, 淡声道:“让她进来吧。”
从妃位降为才人,又禁足将近三年,对她当年所犯之事而言, 其实的确有些太重。
他不是不知道事有蹊跷,也大致猜得到谁动了什么手脚,可说到底那时更在意的人是棠淑妃,也将对刘嫔的忌惮和不满牵连到了兰才人身上,这才让她受了和刘嫔一样的苦。
如今罚也罚了, 现在她又只是个小小才人, 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,别生事端, 沈璋寒不会太苛待了她。
林威轻步走出去传递圣意,不出许久, 兰才人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。
她的步子又轻又快,显然十分急切,可抬眸见着陛下的一瞬间,眼中便含了一汪泪水:“陛下……”
她脱口而出唤了声,然后立刻意识到不该多言,只盈盈低头福身,红唇轻咬,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。
沈璋寒淡淡睁开眼睛。
三年未见,她憔悴了不少,衣着也远不如从前华贵,看着她如今的模样,只觉得似乎比从前更清冷柔弱了几分。
他嗓音一如从前淡沉疏离:“起来吧,不必多礼了。”
兰才人欠身,柔声道:“妾身多谢陛下。”
她眸中泪光涟涟,起身后站在殿中央看着他,万分哽咽:“听闻陛下在宫外受了伤,如今伤势未愈,您可还好吗……?”
“三年未能侍奉在陛下身边,妾身心中有愧,日夜惦念,如今能亲眼来见您一面,妾身心中踏实多了。”
沈璋寒缓声道:“朕不过是外伤,不十分要紧,你也不必时刻记挂在心上了。”
“太后仁慈,念着灵宁和刘嫔的母女之情,特意开恩将你们提前解了禁足,如今既出来了,便更要安分守己,别再惹出事端。”
兰才人忙再度屈膝半跪,簌簌落泪道:“是,妾身深知自己身沐皇恩却德行有亏,有负陛下信任,日后一定改过自新。”
“还请陛下宽恕妾身,让妾身重新在您身边侍奉,这三年来,妾身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当初的嫉妒言行,不能看见您的每一日,妾身都无比的煎熬,无比的后悔……”
“还望陛下明白妾身待您之心,日月可鉴。”
她言辞恳切,字字锥心,仿佛要将满腹情肠皆说与郎君听,声泪俱下,实在是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兰才人原本就生得貌美,其封号也因弱柳扶风,空谷幽兰而起,在人身前柔声哭诉,的确容易让人心软。
若是从前,沈璋寒兴许就吃了她这套,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侍奉了,即便不能侍寝,替他伺候个笔墨,按按眉眼解个乏也未尝不可。
可现在有了淑妃珠玉在侧,他又才从未央宫出来不久,如今再看她这模样,心里除了觉得她有些可怜,着实没什么旁的感觉。
“知错能改即可。”
面对兰才人